第105章 亲眼见见那个坏女人
曾经危害天地之间的夜炙，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。
西王母连最后接受审问的机会，也没有给他。
龙儿们又在巍螺山的石室里读书习字，白玉又开始给他们煮鱼汤。巍螺山上头顶上云雾依然弥漫，而白玉就算在火旁守着锅炉，也是一般不沾尘火的模样。谁能看出她在一个时辰之前，生擒了作恶中土三百年涂炭无数生灵的火龙王夜炙，雪了自己三百年和三年之前的屈辱，也为冰龙族和晋国那些冤死在夜炙手里的冤魂报了仇。
当黑珲捧着他娘亲手给他熬的鱼汤，满满地喝了一碗，他必须问一个认真的问题：“娘！维京人是真的吗？他们是娘在北极的走卒？”
白玉道：“维京人的小岛隶属于北极，但却不是娘的走卒。”
黑岩说：“你恐吓夜炙，简直把他吓坏了。”
白玉说：“这就叫摄人先摄魂！他不在乎火龙族的生死，也不在乎黎民的姓名，他夜炙横行一世，千古骂名他不在乎，他却受不了整个火龙族的堕落。”
黑岱问：“会有那一天吗？维京人会把火龙当宠物养？”
白玉道：“世事瞬息变幻。眼界要长远一些！我们四大龙族整整几千年互相制衡争斗，并没能让我们变得强大。龙儿们，你们反观人类。他们的性命弱质，不堪揉略，他们却坚韧，集群体的力量，十分勇敢正义和温暖。你们要知道，能杀死你的，不是别人，是你自己。”
黑崎说：“夜炙是被西王母杀死的！”
白玉道：“不是！从表象上看，夜炙是被娘生擒，西王母了断的。但是，其危害西方和中土丧尽天良失去民心和驰援，再加上修炼食人妖术最后受到反噬，所以他才轻易被我擒获。所以，可以说了断夜炙的，是他自己。”
龙儿们幡然领悟。
白玉正和九个龙儿们享受着巍螺山上平稳的风光，龙族大将墨車赫然降临。墨車说，飞龙族和火龙族的联合巡视在巫峡的深沟渠里发现了乌雅，现已将乌雅押解到莽山，龙王请龙后去莽山发落乌雅。
白玉并不想亲自去发落乌雅，便把墨車打发走了。
而墨車去了一会儿又回来，他说乌雅顽抗不肯引颈就戮，非要亲眼面见龙王和龙后。墨車说，龙王已经到了莽山，邀请龙后亲自走一趟。
黑玉对白玉说：“娘！去一趟呗！让我们亲眼见见那个坏女人！哥哥们见了坏女人的模样，以后长大了才不会受骗。”
白玉问八个儿子：“何为坏，何为不坏？”
黑珲道：“痴心妄想，不择手段，即是坏。坚守自持，有所为有所不为，即为正义。”
白玉道：“很好。”
白玉去了莽山，连带着九个龙儿也去了。
乌雅被巨大铁链狠狠地锁着，在黑石面前渗渗地笑起来。那笑声，既像是哀嚎，又像是嘲笑，分明凄惨不堪。
白玉冷冷地落在乌雅面前，道：“我来了，你可以闭嘴了。”
乌雅睁着眼睛，鼻子一吸一合。她见到了白玉和她的九个孩子，一脸的表情分不清是哭还是笑。
乌雅看着黑石，终于发出一阵嘲弄：“恭喜龙王抱得美人归啊！”
黑石黑沉着脸，道：“今日，就是你的赴刑之期。你认罪罢，本尊留你全尸，葬于东海。”
乌雅呵呵笑了，那捆绑她的铁链哆哆作响。那铁链像是经不住她的笑声，想要断裂开来。乌雅道：“龙王好是道貌岸然！不知龙后知不知道，那条白蛇怎么蒙了龙后的模样去蛊惑那凡人？龙王明明与那条白蛇许下诺言，只要她勾引了那凡人，你便助她修炼成龙，怎么最后要将那小白蛇挫骨扬灰？”
黑石怒了，伸手就要捏碎乌雅的龙骨。
乌雅道：“好啊！龙王尽管下手吧！黑石，你看看我，你且好好看看我。我本来也如白玉一般，花容月貌，是这四海之内的美人！你看我，被白玉划破了脸，被你圈禁干涸了周身的皮肤……我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，你们没有一点愧疚？还拿什么圣人自居！告诉你，我乌雅今天是落到了你们手上，我就是死，也不会让你们痛快！”
白玉走到乌雅面前，对她说：“你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死去？你非要让我来看你这落魄至极的一面！你还想对我说些什么？”
乌雅呵呵呵地笑起来，一头散发，一身污乱的血衣，像是从地狱之中逃出来的魔鬼。乌雅看着白玉，道：“我想对你说什么？不过是，龙之将死其言也善。白玉，我就是要告诉你，高飞扬与白雪是怎么死的？你一直很想知道对不对？高飞扬喝了我的毒血，毒至脏腑，是活不了的。那白雪好傻，明知道高飞扬是我设下的诱饵还自投罗网。真是一段情劫！二人非要证明爱情的力量，无法，勾动了天雷地火，双双毁灭。”
白玉竟然平和，没有动怒。
乌雅问：“你不生气吗？你不是应该冲过来掐断我的脖子？哦……我知道了，你只在意高悠扬那个凡人。你放心，我怎么会饶过他去！我乌雅潜藏在巴山多年，总是好好调教了那里的小兽们。不瞒你说，就是那条蒙着你面皮的小白蛇，她就是我用蛟龙毒血养出来的。她浑身上下都是毒，剧毒。高悠扬洁身自好没碰过她，是吧？我就是防他这一遭。我告诉你，他没碰更惨！蛟龙的毒血再加上白蛇的毒，从发丝里传到空气之中，他既在你那院子里住过三五个月，以后便日日受那锥心之毒，怎么样？我这回，是不是捏住了你的软肋？我是不是赢得很漂亮？白玉，我说过，你这辈子跟我斗，你什么时候占过上风？”
白玉的脸，平和而不见波澜。
乌雅直瞪着白玉，然后又看着黑石。她道：“龙王，我做的这件事，是不是很解气？你真以为白玉回来了，她的心就回来了吗？我告诉你，她的心早就给了那个凡人，一个什么都不如你的凡人！可不可笑？你三百年前将我无情圈禁的时候，有没有想到你也有被她背叛的这一天？黑石，这种滋味好受吗？黑石，我若是你，我一定将那高悠扬夺命绝魂，将那九里院子连根拔起，将整座建康城夷为平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