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父亲的伟大
“你们真是废物！”方气愤的站在办公室跺着脚对着手里电话话筒骂。
其实，他本来想让我在这段时间里先好好休息，等一切处理完再把事情全盘告诉我。一方面为了不让这些烦心事打扰到我，另一方面可能也是为了凸显他做事的能力。没想到，现在计划全被那几个不省事的小服务员给破坏了，逼得他现在就给我透露了一点。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，眼里揉不进半点沙子，现在居然有人没按照他的意思做，心里超级不舒服。
“对不起……其实我们也……”对面那头服务员断断续续念着话，从她们背后传来的凉意似乎顺着电话线传到了方这里。
“其实什么！”方仍然不依不饶，揪着嗓子喊到：“你给我说！”他生平最痛恨这种人，明明自己做错，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，像被欺负的样子。
“方哥，这跟谁怄气呢！”门外这时传来刘源声音。
“没事，我教训下几个不懂事的孩子！”方看到刘源，没继续说下去，直接挂断了那边的电话。
“你来干嘛！”看着刘源，方没什么好话，反而还很嫌弃的说道。
“哦，是这样的，我跟你说下，叶子已经平安回到宾馆了。”刘源看出方的表情，只能勉强一笑，回答了他。这二人见面好像前世冤家一样，反正不是吵，就是冷言冷语一番。我猜要不是这次六十一路事件，估计连面都见不上一下。
“你为了这事来找我吗？”看着门口刘源，方再次朝他瞪了一眼，还有意看了看他身后，又特意伸出头探了探窗外。
“当然不是。”刘源右手下意识推上了房门，近到方办公桌跟前，故意扯开话题问：“你上次抓了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？”
方朝他看了看，那大眼瞪得那一个圆润，嘴巴张的比河马嘴还大，像是外地人来上海那种感觉，活是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人。
“你看看你，就一个黑衣人犯得着你这么动心！”方又好气，又想笑说道。虽然他已经从黑衣人这里套到一点消息，但是就这么一张嘴说出的话，且不论真伪，即便是真的拿到那公堂之上，也没多少人肯信。看着刘源这不靠谱的样子，如果事情告诉他势必会捅出大漏子，说不定还会让他计划付之东流。
因此，方并为等刘源开口就朝他挥挥手。
“等一下，你还没告诉我呢！”刘源还在哪里追着问。虽说他平时看起来很成熟的，但在放方项磐面前就有了鲜明的对比。毕竟方从毕业后在这家工厂担任副厂长已经有一年多了，所见之人，所闻之事要比一个售票员见得多，加上工厂上的勾心斗角不光光发生在同事间，还发生在下级和上级之间。
看着刘源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，已经找不到共同语言了，便是直接起身，任凭刘源说什么话，依然是径直将他推出了门。
赶走刘源后，方感觉自己更势单力孤了，望着桌上的小人，他紧锁住眉头，两手埋下了脑袋，趴在桌上一动不动。
窗外飘着雨，雨水清脆的打在玻璃上，还伴着雪花。今天是圣诞节，又是雨夹雪，本来这个日子方应该陪着自己的女朋友走在南京路上，看着雪景，挑着圣诞树上的礼物，再喝上一碗暖暖的赤豆粥，将时光停留在大光明电影院。而现在却因为这个儿童教育故事，还连锁出一系列反应，气得方拿起飞镖直接是扔向墙上的壁画。
时间随着雨水加雪花敲在玻璃上的声音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，方依然是毫无头绪，因为他抓了这么一个黑衣人，怎么会不被神秘人怀疑，想在往后的四十五天的时间里揪出幕后，还无辜人群一个清白显然是办不到了。
“这人有病吧！”门外的声音这个时候传来的声音引起了方的注意，他条件反射的开了下门。
“怎么啦！”他一脸懵逼的问着那个女职工。
“没事，只是刚才有个人急冲冲的跑过来，把我文件撞落了一地。”女职工沉住气指着地下的文件说道。
看着散落在地上文件，方却又是一脚踩过，消失在走廊里，气得那女职工要哭了。
方知道跑出去的人是刘源，他不想关键时候节外生枝，于是方一路小跑跟在了刘源后面。
原来，刘源这一走，是去了东海医院，也是为了不让我父母担心，便是由他代替我安抚在母亲身旁。
二人到了医院后，看着我父亲，他似乎又憔悴了很多，不约而同的看了双方。他们知道，此时如果将事情全盘托出，无疑是在我父亲的伤口上狠狠再撒了把盐，但眼下事情越闹越大，纸是包不住火的，无非就是伤害的深浅而已。
在对视了一会后，刘源拦住了方，决定由他来当这次恶人，即便是让我父母恨他一辈子也是心甘情愿。为此，他毅然站在我父亲面前，像一支穿天的擎天柱似的撑在了病房中央。
“我们车队被人盯上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！”父亲一个回头看向刘源，手中的杯子也差一点掉落。
虽然，父母很反对我当这个司机，但毕竟我是他们的唯一的骨肉，也是他们的掌上明珠。今天听到这消息后，真如大晴天遭受一个霹雳，一场暴雨似的，浑身都被浇了一个透心凉。
看到父亲彻底愣了，方赶紧上前，挡在了刘源前面，安慰说道：“也不要太担心，我们已经找到幕后黑手了。”他以为这句话能让我父亲好过一点，怎奈这时父亲又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，只顾自己转身，瘫痪一样的走到了躺椅前，直挺挺的躺在躺椅上。
“你高兴了吧！”方项磐气愤的抓住刘源的衣领骂到：“这下你高兴了吧！”
“把叶子父亲害死，你就没有障碍了，对吧！”
刘源这时也呆滞了，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。的确是他要背这锅的，但现在这个锅未免太大了，不止压着他喘不过气，更是压向了无辜的人。
看着刘源死气沉沉的样子，方气愤无奈着松开了他，叫他一头倒在墙上反省着自己的过错。
“刚才是谁在吵！”一个护士走了进来问道，却没人回应。
看这二人一个呆头呆脑，一个低头沉思，护士又朝他们瞟了一眼，随后走向父亲面前：“陆树国，你的信！”看着信封父亲很迟钝，但还是缓缓接下信。
“没事的，你爱人没事的，明天我们有个会诊，会通知你的。”护士安慰垂头丧气的父亲后，边走出了病房，临走时，还不忘瞪了那两个呆瓜一眼。
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，二人很无助，什么都不敢想，也不敢做。原先的计划就这么落空了。
“还有一个计划！”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我父亲那里传出，像强心针一样打在了这二人身上，一个激灵跳在了父亲躺椅前。
父亲没看他们一眼，仍然低着头，断断续续的说着：“我听闻你们工厂那车的事情。”
“没错，那辆车怎么了？”方离父亲凑得更紧了。
“那辆车要调查了。”父亲叹着气说。
他说完这话，终于抬头看向了方项磐和刘源，继续说道：“现在只有一个办法，我宣称这辆车是交通部开出的，目的为了缓解市民的乘车难。”到了这一步，确实也只有父亲的方法可行，抱着拼死决心置之死地而后生，与神秘人宣战。
二人再次看向我父亲，虽然我父亲已经是半截入黄土的人，但是他的魄力和勇气不减当年，怪只怪自己窝囊，看着父亲他们露出了崇拜和愧疚。
时间一点点的在岁月中消磨，伴着我静静的待在医院里，像一个黑洞似的吸食着我脑中的一切，让我一心一意期待着母亲的康复。
随着六十一路的停运以及南京路上人流的与日俱增，街上的私车经济便也开始慢慢复苏了，从原本的叫卖声，玩耍声，又有了现在的私车拉客声，这一繁荣的背后又不知道压死了多少人。
“号外，号外!”一个小报童拿着一捆报子喊着话过来：“辽远烟草厂开出六十一路为市民方便出行。”
这一声，打破了周围的吵杂，但大家都不说话，只是静静的看着小报童叫喊着。
“小朋友，我要一张报纸。”一个白衬衫男子将两分钱递给了那个报童。
众人继续迷茫中，直看着报童离去才缓缓散开。
原来，那名白衬衫的也是神秘人的眼线，他们每日守在南京路附近，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传达给神秘人。而当这张报纸落入神秘人手中，是又气又兴奋，只恨自己树敌太多，唯有在一本笔记本上写下了“方项磐”这三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