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以金屋藏驸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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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罚他与自罚

九里香微微有些不安:“殿下,当从轻处置。”

苏甜眼都不眨:“那便杖脊十下,即可执行!”

“殿下三思!”九里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过去。

杖脊是杖刑中最重的一种。

脊背多脆弱呀,十板子下去,一定是皮开肉绽。

且腰背皮肉紧贴着骨头,板子重击在那里,那种滋味尝过一次就一定让人终身难忘。

苏甜的确是怨沈逍的,可她此举绝不存在泄私愤的行为。

完完全全只是因为那一条无辜的人命。

她是真的愤怒,之前也给了沈逍阶梯下,可惜沈逍不愿顺着台阶走。

“沈少君,你认不认?”苏甜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沈逍,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。

毕竟是沈太师的儿子,又曾经是她王弟的伴读,苏甜不愿把事情做的太难看。

她还想过在她登上王位那天放沈逍自由。

沈逍垂下眼睑,沉声答道:“认。”

沈逍褪去外袍,穿着白色丝绸的里衣从容的俯在地上。

因他贵族身份,便免去褪衣受杖,只脱了外面的袍子。

苏甜监刑,施刑的人丝毫不敢含糊,高高的抬起木板,用力的从高空挥下去,木板狠狠砸在地上之人的后背上,发出沉闷的皮肉之响,地上的人却咬着手背,一声未坑。

一下。沈逍在心底默默数着。

他两手交叠,下巴枕着手背,手指因为疼痛微微蜷起。

稍顿之后,待沈逍充分品味完第一下的疼痛,第二板子再次落下,还是同样的位置,疼痛更甚。

沈逍偏了偏头,露出那张略显苍白的面颊。

两下。沈逍默数。

第三下,沈逍的背上便透了血,浅浅的染湿了背部的一层白绸。

整整十下后,施刑者大汗淋漓的收了手,如释重负的面向苏甜:“殿下,打完了。”

苏甜盯着俯身在地上沈逍,看着他染血的腰背,目不转睛的挥了挥手。

十板子下去,沈逍的精神明显差了很多,似乎连呼吸都被疼痛打碎了。

苏甜挥袖道:“扶沈少君下去,此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!”

沈逍撑起身子,有人服侍他搭上外袍。

沈逍的声音有些低,低到微微颤抖:“多谢殿下,沈逍告退。”

“回去歇着罢。”

呼了一口气,沈逍转身离去,外袍遮住了那浸透的血,他走的步伐稳定,腰背挺直,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。

走了一段沈逍才轻抚了抚袖带里差点成为烧蛇肉,而精神恹恹的小黑蛇:“萧萧乖,不许闹。”

苏甜没注意沈逍,她这会内心极为颇为复杂,看了看九里香,苏甜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:“阿九,故意纵火者当何罪?”

九里香一惊,看着苏甜结结巴巴的道:“回殿下,故……故意纵火延烧者视其严重程度杖刑或……或黥刑。”

“是吗?”苏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。

人吧,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。

九里香一下看出了苏甜想要做什么,慌张道:“殿下,您是千金之躯,怎可……”

“打。”目送人将沈逍带走,苏甜闭上眼睛,腰背挺直:“双倍的打,我做了错事,理应要罚。”

九里香重重的跪了下去:“奴婢没能及时阻拦殿下,奴婢愿替殿下受罚。”

“阿九,下去。”苏甜睁开眼,低低道:“我平生最讨厌伪善的人,可今天我自己竟也做了这样的事,说起来,我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沈逍,我自己不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?阿九,连沈逍都敢作敢当,我若是连这点错都不敢认也太差劲了。”

“殿下。”九里香不敢拦,声音带着哭腔:“殿下,根本没人知道是您做的,您说你又何必如此。”

“打!”

一声落,随着凌厉的风声响起,那快的只剩影子的板子便结结实实打在了苏甜脊背上。

那施刑人左右为难,又不敢不打,被苏甜那声吓得一个激灵,一板子打下去自个儿手掌都麻了。

“啊。”苏甜难以抑制的痛呼了一声,腰身朝前倾了倾,十指紧攥。

施刑人一下慌的不敢再动手。

“继续。”苏甜紧咬着牙。

又是重重的一板子,苏甜踉跄一步,又收回前伸的腿,艰难的挺直脊背。

很痛。

她看不到,却能感觉到,背后一片湿濡。

一个女孩家,皮肉远比沈逍娇嫩,两板子下去,笔挺的腰背便浸了血,红色的血晕透过里衣,在外层的衣裳上绽放出一朵浅浅的红花。

泪水打湿了九里香眼眶,她根本支撑不住身体,仿佛受刑的不是苏甜,而是她。

苏甜已经痛的直不起腰,只能半弯住腰,手掌撑在大腿上,借力让自己不倒下。

板子第七次挥下,苏甜再也承受不住,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,手掌脱力,整个人摔倒在地面上,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。

好痛,背部像是生生被撕裂了一般。

苏甜微微蜷起身体,像要站起来,却痛的使不出力气。

模糊中,似乎有人将她从地上抱起,苏甜无意识的动了动,鼻尖蹭在那人衣裳上,呼吸间都是熟悉的味道。

权珒抱着人从地上站起,冷冽的扫了一眼一旁的施刑人,问:“还剩下多少?”

施刑人哆嗦了一下:“十,十三下。”

权珒转过身,“我替殿下受了。”

施刑人一个哆嗦。

今天简直是他的人生的一大巅峰啊,打了一个太师公子,打了当朝太女,又要打北明的王子,回头不会被灭口吧?

整整十三板子,一下不多,一下不少。

权珒一直站的笔直,抱着怀中的人,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,一下未动,他低着头,投在苏甜面颊上的目光温柔宠溺。

苏甜一双眸子一直紧闭着,脸色白的透明,平缓的呼吸轻飘飘暖洋洋的撒在权珒的脖颈。

权珒忍不住低头在她面颊上落下一吻,眸光温柔恳切,仿佛那便是他的止痛良药。

“回,回驸马爷,打完了。”施刑人如释重负的扔了板子。

“嗯。”权珒从鼻音里哼出一句,抱着苏甜转身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