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女教官
训练场很简陋,如同行军营,黄沙遍地,暴土扬尘。场内已经簇拥着许多豪族的子弟,个个都神情惫赖,歪歪斜斜地站着。
乾拆骑着高头骏马奔袭过来。她穿着一件黑褐色的紧身衣,眼睛很大,嘴唇有些肥厚,高高的胸脯挺拔地突兀出来。她背后站着五名生着白色羽翼的夜叉,身上散发着暗黑色的光,皮肤有红有黄,形状怪异,面貌狰狞,头发仿佛疯狂燃烧着的蜡烛。
乾拆望着这些歪歪斜斜的豪族公子,严肃道:“素闻昆仑山是天下圣山,生活在那里的人理应都是能征惯战之辈,矍铄精悍,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慵懒。如果把你们派去山海国抵抗石灵人,不需片刻你们就会被敌人撕成碎片。”
她让夜叉将盔甲扔在地上,继续道:“把盔甲都穿上,从现在开始我要严格要求你们。”
学生们扫了一眼地上的盔甲,那都是给成人士兵穿的,顷刻间就扰动了起来,纷纷不满着说:“我们还都是孩子,为什么要给我们穿厚重的成人盔甲?”
“你们看的不错,这确实是成人的盔甲。”乾拆说道:“这也确实是你们要穿的盔甲。”
他命令夜叉们站在这些学生后面,监督他们换盔甲,如果谁穿得慢了,当即就会被抽上一鞭子。
起初,许多学生想抵制,但挨了几鞭子后也就都敢怒不敢言了。
乾拆又让他们提起武器,无须说也都是成年人的,而且是力士们用的武器,无比沉重,许多少年都必须两只手才能举起来。
乾拆指着营地中央的假人道:“训练的内容就是刺这些假人,每人刺够五百下,不然不许吃饭。”
少年们都吃力地扛起了武器,有的只刺几下就累得弯了腰,夜叉们来回巡逻,一旦遇到谁偷懒,就用鞭子抽他。
学生们觉得这不像在训练,更像是奴隶在劳作。
近乎日落时分,疾传终于刺足了五百下,他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。转过头来,他蓦地发现营地里多了一张桌子,上面摆满了珍馐鱼肉和各色水果。
他复又喜上眉梢,心道:“人都说当兵的伙食好,今日一见果然不假。”
他赶紧跑了过去抓桌子上的肉,乾拆猛地一刀朝他手劈去。疾传一惊,忙将手收了回来。
疾传怒道:“我已经完成刺假人五百下的任务了,为什么不让我吃饭,现在早过午饭时间了。”
乾拆道:“你随时都可以吃饭,不过桌子上的不是给你吃的,而是给我和夜叉们吃的。”
疾传看着桌子上丰盛的肉,咽了咽口水,道:“莫非你自己吃肉给我们吃干粮吗?”
“谁说给你们吃干粮了?”
夜叉们抬过来了两个石槽,里面都是喂马的饲料。
乾拆指着石槽道:“这里面的东西是给你们吃的。”
疾传觉得尊严遭到了践踏,气得满脸通红,道:“你真拿我们当奴隶了,你是不是克扣了我们的饭钱?”
乾拆道:“我不爱钱,浑身上下没有一两银子。我之所以给你们吃饲料是因为你们现在只配吃饲料,如果你们能够熬过前几天的训练,并且成功通过考核,就可以每天吃两顿美味的食物,如果不能通过考核要么离开要么留下来继续吃饲料。”
她蔑然地看着疾传,仿佛在说:“吃吧,这些饲料没人与你抢。”
疾传愤而转身离开了。
他返回了寝帐,倒在床上。寝帐也十分简陋,只是在碾平的土地上稻草和草帘,几乎跟村舍里的马厩没什么区别。
不久,其他少年也都回来了,一个个脸色铁青,很是难看。
谷梁衣峰恨恨着道:“我们本来都是孩童的身材,开题国不会不知道,一定给我们量身定做了盔甲和武器,但这个教头一定克扣了经费,所以拿不出来只好给我们穿厚重的成人盔甲。还有,你们看看那些做靶子的假人,都很破旧了,上面千疮百孔,一定是她把买靶子的银钱都贪污了,用旧的搪塞我们。”
另一个跟着道:“对,她居然给我们吃饲料,而自己吃鱼肉,如此算来她贪污了不少啊!”
疾传突然道:“你们别说了。”
公冶高邈见状揶揄他道:“那女人这样对我们,你居然还替说话,你怕她了还是想巴结她?”
疾传语塞,道:“我只是怕他俩的话被那些夜叉听到会用鞭子抽他们。”
公冶高邈道:“如此说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喽?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“你爹是统领昆仑山联盟的总盟主,你是他儿子也应该替我们出头,你敢不敢明天跟她对峙,把她贪污的事情说出来?”
疾传微微一怔,其他众位学生此时也都地盯着他看。他们的神色都沮丧至极,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犹疑。
“好,我答应。”疾传不暇思索地道。
众人听了都无比欣喜,欢呼了几声,纷纷走过来又是拍他肩膀又是给他拥抱。
“好,果然是个人物。”公冶高邈赞道,眼里也不禁流出了一丝阴险。
翌日,学生们都鱼贯进入训练营,乾拆的脸色仍旧黑铁一般严肃。
“换上盔甲,继续昨天的训练。”
众少年缓缓地穿着硕大的成人盔甲,却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疾传。
果然,疾传没有动。
“你不会穿衣服吗?”乾拆挑衅地问,眼神中充满了震慑。
疾传没流露出任何敬骇,而是郑重道:“兵书上说‘进而不可御者,速也’当兵最重要的是速度,你让我们穿成人的盔甲,拿成人的武器可知道会使我们的速度降低,犯了兵家大忌?”
乾拆点头:“不错,兵贵在神速。可是你认为你不穿成人的盔甲速度就会快吗?”
“至少会比现在快很多。”
乾拆道:“既然这样,你跟我身边的人比一比,如果你赢了,我就让你们穿少年人的盔甲。”
“怎么个比法?”
红夜叉道:“我让你先跑,你可以不穿盔甲,这样跑的快些。如果你嫌跑累的话,也可以骑你的飞马,我数十个数再去追你,再过十个数我如果没抓到你就算我输,你看如何?”
“好。”疾嗣打了个呼哨,娴熟地跃上了天绝,瞬间飞入半空中。
他聚精会神的驾驭着天绝,同时心中默默数着数,心道:我飞到云层间,让你找不到我。
默默数完了十个数,疾传回头看了一眼,发现并无红夜叉的身影,正自得意,待转回头时,红夜叉已然就在他面前了。
疾传心叫:不好。
急忙向右拉着马缰调转马头,然而红夜叉依旧在他眼前。
他朝疾传咧了咧像鹰钩一样突兀的嘴,疾传又忙向后调转马头,可不论他怎么转,红夜叉就像阴魂不散的野鬼一样就站在他面前。
“莫非这魔鬼会读心术?能知道别人心里想着什么?”
疾传还在纳闷,只见红夜叉口中念叨了一句,在天绝身上一点,天绝仿佛成一根羽毛一样轻飘飘地左右摇曳着,缓缓地落在地面上。而且下落的地面不偏不倚正在乾拆面前。
乾拆道:“怎么样?认输了吧?”
“不认。”疾传的声音中充满了固执,他愤懑地说:“红夜叉作弊,他用读心法猜我会飞到哪里?”
红夜叉冷笑:“世上哪有这种法术?”
“那你怎么知道我马头调转的方向?”
“因为我快啊!”红夜叉道:“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你要调转的方向就提前飞过去阻挡你。”
“吹牛,你怎么能飞得那么快?”
“每天坚持训练,就像你们昨天那样,如果天资好,练上几年就行了。”红夜叉说:“你不是嫌训练的玄甲重骑发挥不了速度吗?其实,这正是在训练你们的速度,等待你们换上普通盔甲时就像披上羽毛那么轻松自在了。”
乾拆道:“总之,你们要记住,训练一定要比实战辛苦,否则更容易在战场上送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