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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归墟潮歌
曲红绡的指甲划过焦尾琴,琴弦割破指尖的刹那,血珠凝成珊瑚状耳坠。她将耳坠抛入海浪,霎时浮起一条磷光水路,直指归墟漩涡中心。“三日后月潮最盛时,归墟之门只开一隙。”乐师的面纱被海风掀起一角,露出与琉璃七分相似的眉眼,宛如镜像中的幻影。
拓跋野的祖灵刀突然鸣颤,刀刃映出漩涡下的骇人景象——无数青铜棺椁被铁链串联,在暗流中组成巨大的八卦阵图。云昭的义眼自动调焦,发现每具棺盖都刻着“永昌”年号,缝隙间渗出蓝血,宛如一道道诡异的符咒。
“这不是请柬。”青蚨的阴阳眼渗出黑血,“是诛心阵......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,仿佛预感到了不祥的命运。
海船驶入漩涡的刹那,时空骤然扭曲。众人仿佛置身水晶球内部,望见三百年前的东海:鲛人皇族正将墨家弟子绑上珊瑚礁,用他们的血绘制归墟阵图。陆平颈间鳞纹灼痛难忍,三叉戟突然脱手刺穿幻象,露出真实的海底炼狱——那些墨家弟子的尸骸竟与珊瑚共生,化作半人半礁的怪物,宛如一场噩梦中的景象。
“原来归墟是座活墓。”云昭拆解着袭来的珊瑚触手,机油滴落处竟催生出机械海葵,“他们在用机关术逆转生死......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,仿佛在诉说着这世界的荒谬。
曲红绡的琴音突然变调,焦尾琴炸裂成骨片。她撕开裙摆露出鲛尾,鳞片却带着被腐蚀的锈斑:“快走!潮汐罗盘是骗......”后半句被珊瑚触手封喉,她的身体迅速矿化成雕像,宛如一座永恒的纪念碑。
逃入青铜巨门时,陆平在门缝捡到一片冰晶。晶体内封着琉璃的残影,正指向宫殿穹顶的星图。这座倒悬的镜宫处处是悖论:机械齿轮在逆流中运转,鲛人烛台流淌着活泉,最骇人的是那些镜面映出的身影——每个陆平都在进行不同的人生抉择,宛如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。
“选错一步,就会永远困在镜像里。”青蚨的算盘珠嵌入地面,组成临时命盘。当众人踏着卦象前行时,镜中的恶念陆平突然伸手扣住本体脚踝:“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受害者?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,仿佛在质问陆平的内心。
记忆碎片在此刻侵袭:三岁那年,是陆平亲手将毒羹端给长公主。永昌帝抚摸他头顶的触感冰凉如蛇:“好孩子,这才是姬氏皇孙该有的决断......”那一幕如同一把利刃,刺入陆平的心灵。
宫殿核心的祭坛上,悬浮着两具冰棺。左边躺着琉璃,右边竟是陆平在尸蛊城见过的镜像人。当双符嵌入祭坛凹槽时,潮汐之力轰然爆发,整座镜宫开始正逆双转,宛如一场时空的狂欢。“你才是被剥离的善念。”镜像人破棺而出,手中三叉戟缠绕血色电弧,“我继承姬氏冷血,你留着鲛人软弱。”他的攻击招招致命,却故意避开要害——在等潮汐之力完全融合,仿佛在等待一场宿命的审判。
云昭的义肢突然反向运作,将他拽向琉璃的冰棺。棺盖开启的瞬间,众人看见骇人真相:琉璃的心脏被替换成白虎蛊种,血管连接着整个归墟大阵,宛如一颗跳动的机械心脏。
青蚨的阴阳盘映出阵眼所在——蛊种核心处跳动的,正是陆平当年送给琉璃的海螺信物。镜像人狂笑着扼住本体咽喉:“杀了她,你就能拿回完整的白虎命格!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,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扭曲的真理。
潮水在此时达到鼎盛。陆平的三叉戟贯穿琉璃心口时,归墟开始崩塌。但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星沙,琉璃的残影温柔环住他脖颈:“傻孩子,我早在护你出宫那日就死了......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,仿佛在安慰着陆平。
蛊种碎裂的刹那,所有珊瑚怪物化为齑粉。云昭从琉璃冰棺中挖出一枚记忆贝,贴耳倾听时脸色骤变——贝中传来当代墨家巨子的声音:“永昌二十七年,换魂仪式成功,太子平已成最佳容器......”那声音如同一道惊雷,震彻众人心扉。
逃出归墟时,暴雨倾盆。曲红绡的雕像被冲上海滩,矿化的指尖指着东海某处。陆平撬开她紧握的左手,里面是半枚青铜钥匙——与云昭母亲留下的晶片严丝合扣,宛如两块拼图终于拼接在一起。
青蚨的阴阳眼彻底失明,却笑得癫狂:“原来我们都被困在换魂阵里!”她扯开衣襟,心口浮现白虎噬主纹,与陆平颈间鳞纹共鸣剧痛,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被隐藏的秘密。
暗礁后转出一艘幽灵船,船首像正是琉璃的鲛人形态。甲板上的西秦水师拉开弩机,为首将领掀开斗篷——赫然是早已“死去”的云翊。他手中的控制器红光刺目,云昭的义肢再次暴走:“欢迎回家,容器大人。该去见见其他白虎宿主了......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酷,仿佛在宣告着一个新的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