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醉三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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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双方大婚(4)

“是!隐卫……隐卫统领得到了一本秘密名册……连夜送过来给皇上,见皇上已经寝下,就交给了全福公公,让公公……让公公在皇上醒来的第一时间呈给皇上,他刚离开,走廊……走廊跟院子里的风灯就同时灭了,刺客突然出现,全福公公……全福公公被刺客一剑封喉,手中名册亦被拿去,我上前去夺,也被他……也被他一剑刺中,后来……后来我就晕过去,什么……什么都不知道了……”

“可看清是何人?”

“当时……当时情况紧急,而且……而且所有的灯都灭了……没看清刺客的脸,但是……可以肯定的是……刺客是个女人,穿着红衣。”

全场震惊,蔚景亦是愕然睁大眼睛。是个女人,穿着红衣?她脸色一变,果然,全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她看来。她不是傻子,她当然知道众人的意思。怀疑那人是她是吗?也是,整个相府,今夜就两个穿红衣的女人。一个是她,一个是锦溪,哦,不,应该说,一个是她,一个是公主。而公主如何会杀锦弦的人?所以,那人只能是她是吗?

众人眸光如芒扬落在她的身上,她骤沉了呼吸,心跳也徐徐快速起来。她也不知道,她为何会那么紧张?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多事,或许是身边太多她参不透的阴谋,她有种不详的预感,今夜,又会是一场纠复。

微微攥紧了手心,她强自镇定。也就是到这时,她才发现,凌澜的那枚同心锁,她竟还握在掌心,掌心上包裹的锦巾也是他的。同心锁坚硬的质感隔着锦巾硌着受伤的手心,生疼。下意识地,她侧首看向凌澜,出乎意料的,他竟没有同众人一样看她,幽深视线却是落在院中的锦弦和禁卫那里,火光摇曳,看不到他眸中神色。在突然意识到夜逐寒也在看着她的时候,她一惊,连忙低了眉眼。

那厢,锦弦让人抬了软椅过来,扶受伤禁卫躺了上去,又吩咐了一人速去宫里传召太医。

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看着,大气不敢出。

自袖中掏出一方明黄锦帕,将龙袍袍袖上沾染的鲜血揩了揩,随手掷在地上,锦弦这才徐徐抬起眼梢,看向蔚景。蔚景一骇,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同心锁,强迫自己不避不躲,坦然承接他的注视,可是对方的视线却只在她的脸上略一停顿,就又转眸看向了边上的夜逐寒:“关于他说的红衣女人,朕想听听右相的想法。”

蔚景心中冷笑,方才还说二位相国,如今,却只说听右相的想法,意思再明显不过,也觉得刺客是她是么。毕竟她是夜逐寒的妻。

夜逐寒垂眸默了片刻,便对着锦弦微微一鞠:“回皇上,微臣目前甚是迷惑,所以也不敢妄言,如若按照这位禁卫所说,刺客是红衣女人,今夜府中红衣女人也就鹜颜和溪公主,可是这两人都不会武功不是吗?如何又能将全福公公一剑封喉,而且还能将皇宫的大内高手伤成这个样子?”

一番话说得恳切,不徐不疾,众人纷纷点头,觉得所言不无道理。锦溪金枝玉叶,不会功夫正常,而鹜颜要是会功夫,白日喜堂之上,也不至于摔成那个狼狈的样子。所以……

蔚景睨着众人的反应,说不出来心中的感觉,生出几分感激的同时,又不得不佩服起这个男人来。锦弦明显矛头指向她,而这个男人却又不着痕迹地带上了锦溪。正怔怔想着,骤闻锦弦“嗤”的低笑了一声,“功夫这东西,想要深藏不露假装没有,也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。”

众人一怔,蔚景不禁又要冷笑了。言下之意,还是不排除刺客是她们的可能,哦,不对,应该说不排除是她的可能,是吗?正想着夜逐寒会如何回答,却有人先他出了声。

“此人绝对不会是公主!”声音清润如风,语气坚决笃定,竟是凌澜。

蔚景一震,有些意外,微微抬了眼梢,就见他朝着锦弦一鞠,“微臣可以证明,公主绝对不会是刺客,微臣喜宴之时喝醉,回房睡了一会儿便酒醒了,口干舌燥,起身倒茶之时,公主正睡得安稳,因为有些头痛,饮完茶之后,微臣便没有再睡,而是在房中看书,一直到刚才,公主一直睡着,并未曾离开过。”凌澜一边说,一边看了边上的锦溪一眼,锦溪顿时朝他柔媚娇羞一笑,仿佛让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。

蔚景弯了弯唇,垂下眼帘。这些男人,果然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。锦溪是公主,是锦弦最疼爱的妹妹,凌澜此时替她出头,一方面迎合了锦弦、博取君心,与此同时,还将他自己的行踪说得清清楚楚,等于也为他自己做了不在场的证明。只是,如此一来,她就被更高地推了上去。本来大家就都怀疑她,如今更是深信不疑。攥紧手中的同心锁,蔚景敛眸,心里早已滋味不明。

那厢,锦弦睇了凌澜一眼,倏地转眸凝向夜逐寒:“右相怎么看?”

夜逐寒眸光微闪,第一次没有吭声。蔚景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,她不知道他的沉默代表什么,或许他也跟大家一样,怀疑刺客就是她,毕竟他方才回房的时候,她正好去追凌澜、不在洞房里面。而且,她忽然有一个认知,就算夜逐寒不怀疑她,为了相府的利益地位,他也不会帮她,还有可能将她舍弃。就连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凌澜也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不是吗?更何况这个跟自己无一丝感情的男人。

强自凛了心神,她快速思忖着对策。如果刺客是相府的人,为何行刺之时要穿着红衣?只能说明一点,一开始就准备好了,一旦事情败露,她可能就是那个替死鬼。而如果刺客是锦弦的人,那么全福的死和禁卫的伤都是假象,禁卫一口咬定是红衣女人,分明也就是想要她死。

无论哪一种,她都是那个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人。今夜是要在劫难逃了么?冷汗透背,她微微挺了背脊,暗暗告诉自己,要镇定,镇定。

许是见夜逐寒半天未响,锦弦终于失了迂回下去的耐心,直接转眸看向她:“想必夫人有话要说。”

蔚景瞳孔微敛,缓缓抬眼朝他望去。火光中,只见他唇角一抹弧光浅浅。刀削的轮廓、如画的五官,依旧俊美得无法比拟,只是,曾经那么熟悉的一张脸,如今对她来说,只剩下陌生和狰狞。眸色一痛,她垂下眼帘。既然,他都问到头上了,她便也无法逃避。暗暗吸了一口气,她再次抬眸看过去:“皇上的意思是怀疑我是刺客吗?”

所有人一怔,锦弦亦是露出一丝微愕的表情,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白。微抿了唇,他没有吭声。

没有吭声就是不置可否是吗?蔚景笑着摇了摇头,“就因为我是女人,我穿红衣?”

她的话音刚落,一片低低的唏嘘声就在院中响起。她知道众人在嘘什么,她的态度和她的话是吗?因为对方是天子,她这样反问简直就是胆大包天,不要命了是吗?可是,没有办法。没有人帮她。一个都没有。她只能靠自己。凭什么,她恰好是个女人,又恰好穿了一身红衣,她就一定是那个什么刺客?

全场一片静谧,只有夜风吹过衣袂的声音。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女子,看着她水眸清澈地望着他们的少年天子,不卑不亢,不咄咄逼人,不畏惧害怕。

锦弦凤眸微眯,却也不恼,相反的,还似乎燃起了一抹兴致,眉尖微微一挑道:“那夫人有何高见?”

“没有,”蔚景低眉顺眼,“我只是有个地方不明白。”

“说!”锦弦抬手。

“既然事发当时,走廊和院子里的灯都灭了,这位禁卫大哥说,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清楚,又是如何那般肯定是个女人?”

穿红衣的人多了,她是,锦溪是,凌澜是,夜逐寒也是,不是吗?既然没人帮她,还一个一个将她往上推,那她就索性将大家都拉下水。或许他们为了自保,能寻出真相。悲哀吧,这就是他们的关系。眼角余光所及之处,她看到夜逐寒深深睇了她一眼,凌澜微微抿起了薄唇。未予理会,她复又抬眸看向锦弦。

锦弦未言,躺在软椅上的那个禁卫出了声:“因为……因为我跟她交过手,我……我……我击了一掌对方的……”他吃力地说着,说到后来又顿住,犹豫了半响,才低低吐出最后两字,“胸脯。”

人群中传来低低压抑的轻笑声。锦弦面色一冷,众人又都立即噤了声,但是,看向蔚景的眼神就平添了几分兴味暧昧。

明明不是她,可被众人这般看着,蔚景竟是忍不住脸上一热,好像被那个禁卫袭胸的女人真的是她一样。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,就算她说被袭胸的那人不是她,也都是口说无凭的事。于是,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是吗?

微微垂了眉眼,她心里一片黯然,忽然,她感觉到身侧似乎有谁的目光深凝,她一怔,恍惚侧首,哪里有人看她?她的这一侧只有锦溪和凌澜,锦溪正好笑地望着那个说袭胸的禁卫,而凌澜则是望着不远处灯柱上的一盏风灯,不知在想什么。

又自作多情了不是?弯了弯唇,她将目光收回。

“夫人还有什么要说的?”锦弦的声音又堪堪响起。